母親節的懷念2010.5.9

母親節的懷念

    母親是神除了將祂自己給予世人以外，所賜給人類最美好的禮物。從生命的孕育、生活的呵護、心靈的撫慰、人生意義與價值的賦予及引導，母親無疑是上帝的化身(或代表)。孟郊的《遊子吟》「誰言寸草心，報得三春暉」最能道出普天下兒女的心聲，母親的恩情是怎樣也無法報答的。

    母親雖然在我小學五年級就病逝回天家，但她的敬虔以及對上帝全然的信靠，已深深地刻印在我記憶中。從人的觀點，母親絕不是命運的寵兒。短短的37個年頭中，在不識愁滋味的少年，就遭到喪父失母的變故，後經戰亂、逃難、與病魔纏鬥，以及最令她不捨的，與所愛的家人分離 －儘管是要回到她所羨慕嚮往的天父家裡。在她動盪的一生，唯一未曾搖動的，就是她寶貴的基督信仰。

       母親從小隨著寡母在幾位外國傳教士身邊服事。一場傷寒奪去外祖母的生命，母親驟然間成了孤兒，但在這件事上經歷了「神在祂的聖所做孤兒的父」的應許(詩68:5)。在傳教士們的照拂下，母親和阿姨得以進入當時著名的教會學校受教育，並在學業上榮耀神。雖在戰亂之中，她與父親共築愛巢，相夫教子渡過人生最幸福快樂的時光。可惜好景不常，在大陸赤化之下帶著我們逃難到台灣，在離鄉背井中又罹患惡性甲狀腺腫瘤。病勢來得凶猛，外突的眼球，佈滿開刀疤痕的粗脖子，茶褐色的腫腿，很快的奪去她應有的風采。但是除了她這被摧殘的外形，從她身上再也找不出一絲所受苦難的痕跡了。

       母親的個性溫和，總是親熱的稱父親「迪爾」(英文的 dear)，記憶中未見父母有過爭執。母親手巧長於針線，她為別人縫製衣服補貼家用，也為教會的義賣忙碌。而家人所蓋的被子，睡的枕頭，穿的衣服更是密密縫著慈母的手中線。她喜愛園藝，晴天家人就在花木扶疏的院中享用晚餐。星光之下媽媽講的故事往往引人入勝，是我每天最為期待的一件事。其實在幸福的日子後面潛藏著隱憂，只是父母都沒有讓我們知道。

       甲狀腺失調主要症狀就是情緒易怒、暴燥或沮喪。母親雖身罹重疾，卻能夠有著鋼鐵般的堅忍和天使般的溫柔，實在是得力於每天與主的親近。記得每日清晨她把家裡打掃乾淨後，一定讀聖經，接著屈膝床前禱告。有次她告訴我主耶穌是她最親愛的朋友，一切問題在聖經中都有答案。可惜那時年幼不明所以，也不會發問。

    有一次母親夢見一座美麗無比的花園，心裡嚮往卻找不到進口，她深信那就是神為祂兒女預備的天堂。為了龐大的醫藥費用，一天媽媽取下掛了多年的十字架，將項鍊交給爸爸，抱歉的說：「我什麼都可以賣，就是不能賣耶穌」。當然母親並不僅是顧念那只金屬十字架，她的生命也實在見證了她已將信望愛都寄託在天父身上。母親從不怨天尤人，所以我竟不知生病是痛苦的。就只有那麼一次她透露了她的痛苦，而那次卻是刻骨銘心終生難忘。一天晚上媽媽將我和弟弟叫到身邊，告訴我們第二天就要去醫院開刀。她說：「萬一有了不幸，以後你們就沒有媽媽照顧了，很對不起你們」，她繼續著：「但是不去動手術，拖著這一身的病實在好痛苦…」說著就抱著我們哭了起來。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看見母親的眼淚。我想到了她的那個夢，在夢中她拖著疲憊的步伐尋找通往那座花園的路。在這一次的尋覓中，她是否終於驚喜的輕呼著：「啊！找到了！」?無憂的童年就在父親的嚎哭聲中匆匆的落了幕。

    父親時常向我稱讚母親，我不禁自問，她為什麼能夠順服？在她的生命裡，為什麼沒有抱怨，沒有苦毒？原來她一生住在至高者的隱密處，在那裏，人生的驚濤駭浪不能驚動她；在那裏，她得到愛、安慰與力量；在那裏，凡事可以交託，萬事可以獲得解決。只是如今她已離開那裏進入一個更輝煌的地方了。

    主耶穌受難前安慰門徒：「你們心裏不要憂愁…我去原是為你們預備地方…我往哪裏去你們知道，那條路你們也知道」。多馬說：「主啊，我們不知道你往哪裏去，怎麼知道那條路呢」？耶穌說：「我就是道路，真理，生命，若不藉著我，沒有人能到父那裏去」。許多人藉著那條路找到了他們安息之所，你是否也走在那條路上？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在救恩一同有分的  許蓉蓉 2010.5.9